書寫美感的各自表述：答傳凱與明華的爭論

毓澤對其九月台大演講的補充文字，引起明華跟傳凱關於社會學寫作的爭論。明華批評社會學界用的一些中文「詰屈聱牙」，不夠可親，引起傳凱對於專業術語在思想清晰度上的辯護，延伸為一場來回四五回合熱鬧的大辯論。二十小時候我讀到這些辯論，寫了一個回應，談「書寫美感的各自表述」：

傳凱、明華 謝謝你們精彩清晰的對話。

我想說的是，擎天崗健行、跟縱走雪山聖稜線，我會選不同裝備。挑步鞋還是雪鞋，是在舒適與特定功能間的權宜妥協。無絕對對錯，只求與旅程目標搭配。

社會學書寫時，可能會有不同的「對話對象」、可能侷限特定專家、可能泛及學界同儕、可能企圖擴散到社運網路或一般智識大眾，也可能只著眼在少數、跨越時空的偉大心靈。面對不同對象，能有效溝通的語彙，自有不同範疇。

「書寫目標」也頗能多元，從檢驗一組證據、說好一個故事、動員一種意識、釐清一組觀念、發展一套理論等，不一而定。不同目標也涉及不同書寫策略，有的需要用詞俐落樸實，有的需要鮮明動人，有的追求細緻精確，有的，甚至非得把語詞的表述能力窮盡到極限。

書寫之難，正是在對不同對話對象、書寫目標的考量下，持續在選料、用詞、句構、鋪陳之間斟酌拿捏。這是一種藝術，難以化為有共識的準則。

我欣賞明華用「美感」一詞談用詞。只是語詞使用的美感，可以是俐落檢約、可以是樸實親切，可能追求的是如水晶般的剔透，用細膩色澤折射出不同角度的概念，甚或妳所引述的，另妳我難耐的「巨大詞彙之疊床架屋」，也可能在一些人眼中，反而有 art deco 般繁複的美感。

關於美感，我們只能各自表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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