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同的輕忽傲慢背後 …

讀到李家同引起爭議的對答稿，覺得李伯伯的「教誨」確實沒掌握到 facebook 的精髓，說話又在即興中流露出傳統知識菁英的傲慢。不過他的話雖不入耳，在丟進垃圾桶前拿來端詳，還是有一點值琢磨的…

網路上訊息的篩選傳播自由，反映多元價值，容許閱聽人自由組配，這都是好處。但是漫無邊界止境的探索互動可能，與各家網站好友們稍來的訊息洪流，如果沒有自制力，很容易在追逐窺探的欣快感中，耗掉大量時間，也相對擠壓到自己能沈思、積累的空間。十多年前，作為網路時代先驅的劉燈跟賀元，就曾寫過「網路連接性的貧窮」，陳言網路媒介無限的連接可能，若不善加駕馭，反而容易弱化單一（與人、事物、議題）連結的強度品質。

相對而言，傳統質報的價值，在於其在「有限的注意力消耗量」中，經由專業編輯的選擇安排，整理出一組，依「某一組傳統價值系統」篩選出來最的資訊（世界國家政局、經濟指標、社會產業趨勢、文化動向）。而這套傳統價值系統，確實跟「傳統定義」上的成功，有高度的親近。

你或許覺得，我們生活在典範顛覆的年代，現在不是有許多「非典型成功者」的故事流傳？或許。但不可否認的是，在網路時代波濤起伏的浪潮之下，社會基底的河床，還是紮紮實實由政商領袖、專業菁英、知識份子與創作者，這些傳統上所謂的「成功人士」所構成。這些人的特點就是，最珍希的資源是「注意力」。

現在FB撲浪推特上確實能找到許多「名人」，可是你覺得，有多少這些「成功人士」真的是親上火線，回每一個留言，貼每個貼文呢？就我以前在政治界服務的經驗，很少。絕大多數都是助理代勞。因為位名人最珍希的資源就是注意力，而網路恰恰好是最容易揮霍注意力的地方。我可以選擇不追求「成功」，我可以選擇不信奉主流媒體承載的價值觀，但不能否認，在這套邏輯下，李家同（說得稍微誇張）的提醒是有道理的。

回到李家同的那篇訪談，不知道你是否注意：新聞狂放送的「大概只有笨蛋才會去看PTT」，翻遍通篇，只出現在網站編輯寫的引言。實際問答中李家同說的是：「我 連 PTT是什麼都不知道，我也不知道PTT網友在干預什麼事… PTT你也可以上去看，但不要花太多的時間就好。」

兩相對照，一方面讓人質疑，這場爭議源是否部分也起於雅虎編輯「去頭去尾、加強上妝」的炒作，再度消費了李家同。但另一方面，這麼多讀過訪問稿的網民，都只被編輯引言牽著走，不也是，「注意力希缺」的症狀？

後記：我大學混跡BBS，當過三年多版主，見證 PTT開辦（還有多少人記得椰林風情、陽光沙灘），今天還算是個FB/Blog重度使用者，不算不熟悉網路環境。

但是直到今天，我還是在步伐艱辛地平衡，自己與網路間適切的距離，恰當的互動節奏。要如何，能善用網路無限的潛力，卻不去淘空自己的注意力，有時，還真不容易。或許這篇文字，是篇「失敗者」自省。但在為此為文天亮還不上床之際，我又再度循環佐證了，自己的失敗 ＠＠

延伸閱讀：雖然不是直接相關，寫這篇文章時，一直會想到之前寫的〈旅行不利練功不利寫作？ 〉 當中，談到的「知識生產的兩種心靈狀態」，也就是「對話」與「孤獨」。網路之於我，是一個充滿各種對話可能的地方，但是雲遊四海，還是要回山上「閉關練功」。所謂閉關，追求的其實是那一種孤獨、節制、簡約的心靈狀態。

廣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