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過去只教育著重「菁英」的教育,培養出了一整代「對所謂 “後段生” 沒有同理心,也害怕自己小孩接觸後段生」的「菁英家長」。這種社會上的斷裂,跟教育體系中追求升學績效的校長老師們,共構出今日的局。』
9/7 我在FB上轉貼到彰化陽明國中抗拒能力分班,導致流失新生的新聞,附上之前朋友姚老師分享,評為「大人說謊的樣子」的公視紀錄短片,留下上述文字。這則分享,引起幾個朋友的激辯,勾勒出這個議題棘手之處。
我在版上綜合回應如下:
Ivan 的看法,反映了絕大多數一般家長的擔憂與邏輯。即使我有不同意見處,也難去苛責。這兩天我思考女兒未來的就學問題,也的確有考慮到「如何能免於霸凌/恐懼」。我能體會,當大多數家長對整體結構感到束手無策時,確實會有很大的誘惑,去屈服於一般建構下的「好/壞」分類,幫自己的孩子選一個所謂的「好學區/ 好學校/ 好班級」。我也擔憂,如果我自己出於對「平等教育」理想的堅持,不選校、不選班,是否會在現在業已階級分明的結構下,反而讓自己孩子受到不平待遇?甚至日後招致女兒的埋怨,甚至是其他人對我,「自己念好學校,卻斷送女兒前途」的譏諷?其實,這正是「孟母三遷」這個耳熟能詳的典範,隱喻的邏輯。多少代的父母,都在這些古老故事形成的道德約束力中,難以抗拒。
然而,正是這些在個人層面的理性選擇,加總出,當前教育系統將孩子依「用學科成績建構出的好壞」,分流標籤的惡果。
相對於此,法憲所言,標記出一種教育分配正義的道德致高點,也反映出其所受社科專業訓練下,更犀利準確的思維表述能力。我理念上認同法憲,精神上欽佩其據理直言的堅持…[節略]
世佑所言,我深有所感。我母親在一中算是很受歡迎的好老師,退休後到立人宜寧兼課,授罷回家卻往往筋疲力盡。數月下來,她不免感慨於這些學生「素質」。我聽罷,反跟她說,教到這些學生最大的意義,是讓她看見以前一中的學生多好教,以及這些「非名校」老師面對的挑戰多艱鉅。
不過在更深一層,這牽涉到教育制度本質目標的反省。過去教育制度旨在替國家經濟發展訓練人才,關注的是知識傳授與技術訓練的「效率」,此時類似工業品管思維下的分班分流,占到主流。然這幾十年,一方面社會階級壁壘與群體差異急遽加大,二方面,對教育的關注也逐漸從「宏觀目摽」回歸到「學生本位」,如何讓下一代學生,懂得跟不同背景、能力的人「共作」(甚至是共同生活),便成為台灣社會能否避免解體的關鍵。如果當代教育制度,只懂得跟高社經地位家長合謀,成為強化其子女對社會資源壟斷的工具,那會是極為不幸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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