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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Louise的FB上讀到一句話,「旅行不利練功更不利寫作」,讓我玩味再三。
過去半年多間,走訪了訪新加坡、香港、中國大陸,總是每隔幾個月,就得重複一次打包、遷徙、安頓這樣的循環,與疲倦。半年多中,聽到、看到、想到很多,卻寫的很少。
自己的心靈,彷彿走到一種過度充盈,卻因不斷的動盪,無法結晶的狀態。此時想到旅行,開始有了抗拒,開始只想安安靜靜,沈澱梳理。
這種在兩種心理狀態中的擺盪體會,讓我前不久在筆記中寫下:「知識創造牽涉兩種心理狀態:碰撞對話,與孤獨。」當時想到古代俠士要時而時而闖蕩江湖、時而閉關修練,僧侶也要幾年雲腳四方、幾年潛心讀經。現在學術這一行,不也是穿插著到處會議演講交流,以及閉關閱讀寫作當中?
回到Lousie那句,旅行是不利於練功寫作。不過或許要加上一句,不旅行,卻不知到要練什麼功,寫什麼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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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一個社會學的門徒,總愛把事情拉到社會-集體的視角。
其實前陣子寫下「知識生產的兩種心靈狀態」那句,還有個外在脈絡。當時正準備在香港社會學年會的報告,「亞洲世界城市的社會學比較:香港與新加坡的初步發現」。寫下這題目後,我開始不禁將當前知識經濟論述中的城市崇拜 (如 Castell網路社會中的主要結點, Sassen 談的全球城市),對比於古代遠離塵囂知識重鎮(牛津、劍橋、中國高儒所隱之山林書院),思考起「城市在知識生產中的角色」。
城市的意義是什麼?交通商業結點,方便大家聚會見面哈拉,也方便跟社會其它(政府、商業、產業)部門的人交流。他能促進對話碰撞,但喧囂忙碌(或許)不利於孤獨沈澱。那麼在知識經濟論述中對城市崇拜的背後,是否會牽涉到,學者在兩種心靈狀態間的集體遞移?是否又會牽涉到某種,知識產出總體層面的結構變遷?
這時候,我自然聯想到一些知識社會學者近年倡言的,當代知識生產模式的改變。例如 Gibbons談的 Mode II,也就是知識生產由「為知識而知識」的純學術探索,走向「使用者導向的知識」的應用型研究。
此時,似乎能在下面三個向度看到一組共變的趨勢:(1) 知識生產的的空間分佈 (山林 > 城市)、(2) 學者心靈狀態的比重 (孤獨沈澱 > 對話交流) ,與(3) 所生產知識的特質 (理論性、抽離的 > 應用導向) 。其中(1)(3)均有人論及,唯 (2) 我目前還沒有考察過文獻,有沒有相關討論。
以上,僅為目前的猜想,還沒有足夠證據支撐結論。
[…] 延伸閱讀:雖然不是直接相關,寫這篇文章時,一直會想到之前寫的〈旅行不利練功不利寫作? 〉 當中,談到的「知識生產的兩種心靈狀態」,也就是「對話」與「孤獨」。網路之於我,是一個充滿各種對話可能的地方,但是雲遊四海,還是要回山上「閉關練功」。所謂閉關,追求的其實是那一種孤獨、節制、簡約的心靈狀態。 […]
By: 李家同的輕忽傲慢背後 … « Patterns of Mind on 2011/01/08
at 11:58